最近我對電影「斷背山」的片名特別有感覺。

導演李安說：「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這句話，我心有戚戚焉。我的兒子小東就是我的「斷背山」。最近我的背部隱隱作痛， 疲累的時候，感覺好像背就快要斷掉了。

小東出生時，體重才3380公克而已，五個月之間，他的體重已突破了7公斤。最近抱著小東時， 覺得身體負重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山友或許會認為，區區7公斤算什麼？經常爬山的人，動輒就背負著20、30公斤的重裝， 揹7公斤就直呼「斷背」，這種手腳以後如何爬高山、登百岳呢？

山友可能有所不知，揹東西與抱嬰兒是兩碼事。兩者本質完全不同，一個是「靜物」，一個是「動物」； 前者可任人擺佈，後者卻難以掌控。抱著7公斤的「動物」遠比揹著20公斤的「靜物」要困難多了。

你不妨試想像看，揹著7公斤的「背包」在爬山，你前腳踏出去，正要往上爬時，「背包」卻無預警的突然向左邊衝出去， 這時你立刻就會重心不穩。你的脊椎得努力撐住，然後趕緊用手把「背包」抓回來。 如果「背包」一路如此搗蛋，上坡、下坡、走路、過橋，你無時無刻都得時時提防。如此怎能不腰酸背痛呢？ 所以重量不是重點，「背包」會不會乖乖聽話才是問題的癥結。

圖：我家有座「斷背山」

揹著20公斤的背包，雖然重量沈重，但你可以自由地調節體力。

揹累了，隨時可將背包放下來，休息一陣，等恢復體力，然後再上路。

但若是抱著一個7公斤，而且是好動的小嬰兒時，你可就無法隨心所欲的調節體力了。

我最常遇到的情況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想坐下來休息時，小東卻哭吵著要我抱著他四處走；有時我想 要哄小東入睡，來回踱步，兒歌唱遍，他偏偏還是眼睛睜的大大的。這個時候，就算是快要「斷背」了， 也莫可奈何，只能再忍著背痛苦撐下去。

或許有人會批評說，我一定是太溺愛兒子了。小嬰兒總該學習忍受挫折吧！可以將他擺在嬰兒床，任他嚎啕大哭， 哭累了，小嬰兒就會乖乖自己睡著，下次學乖了，就不敢再作怪。話雖如此，但醫師有警告，小男嬰六個月以前， 若哭得太厲害，則有可能會得疝氣。所以，我寧可冒著斷背的風險，也不願讓兒子哭個不停。

小東才四個多月時，就彷彿開了竅，對外界充滿了好奇心。每天起床，吃飽之後，就吵著要人抱著他到處逛。 家裡空間小，他已經看膩，現在眼睛總是盯著大門看。抱著兒子時，感覺自己像馬車，兒子才是馬車夫， 他會導引及控制你行進的方向。小東看見任何感興趣的東西，身體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衝出去， 這時一隻手抱不住，另一隻手得趕快抓住他的身體，以免他像蜘蛛人一樣彈了出去。 突發狀況多時，都會讓我有斷背的壓力。

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短期之內，似乎無解。我從電影「斷背山」裡倒是學到的一句話。男主角之一的艾尼斯說：

「若無法改變現狀，就只好默默忍受。」

這句話可以做為座右銘。然而，我不只是消極默默忍受而已，我會儘量找機會去爬山，默默鍛練體力。雖然兒子的體重 一直在增加，但我只要好好努力，把背力練好，就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導演李安說：「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我心有戚戚焉。小東就是我的「斷背山」。終有一天，或許我也會成為 他的「斷背山」。

旅記日期：2006.03.06　

[照片]

我家有座「斷背山」（1）

我家有座「斷背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