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的自然人文旅記（0056）
汐止．東山瀑布．東山河溯溪行
圖：仁愛橋下攔溪而建的游泳池（溪谷的土石仍可見納莉颱風的傷痕）
前晚台北一場大雨，氣溫驟降，有幾許秋意。 這美好的周末雖仍在公司上班， 但心已在山林。忙完事，離開時，已四點半，決定到附近汐平公路上的東山河，想去溯溯溪。 兩三個月前，途經汐平公路仁愛橋時，東山河溪谷仍是一片土石狼籍，橋下攔溪疊石而建的游泳 池已在整治中，但溪谷無人跡，橋岸旁的溪谷則面貌殘破。去年九月納莉颱風，無情風雨讓這條河川變了容顏。 從汐止大同路三段出發，約一兩分鐘，遇汐平路，右轉直行，過新台五路，就進入了山區，汐平公路 沿溪谷前行，沿途處處可見颱風過後新整建的道路，部份路段仍未完工，以簡易的鐵板泥土鋪地， 容車交錯而過，但整體而言，汐平公路至仁愛橋，這4公里的公路，已整建的漸復舊觀。仁愛橋跨越東山河 ，向上走，越過盤石嶺，可通往平溪。東山河則穿仁愛橋而下，流向汐止，在長安橋，匯入基隆河。
圖：東山河溪谷，處處有巨石小潭 今天仁愛橋旁的小攤販已恢復營業，顯示遊客逐漸重返這條溪谷。路旁車十餘輛，機車無數。 有泳客正在橋下的「天然」游泳池裡悠游。溪岸旁散見七、八群遊客各自烤肉或戲水。 比起過去假日人聲鼎沸，今日的場面還算是冷清的。 往上游溪谷走，原本在溪谷鋪設的石階及便橋皆已毀，只能踩踏溪石前進。溪左側山崖整大面 是裸露的土石，去年颱風將上游土石沖刷而下，沖擊這片山坡，造成沿溪左側山坡發生大規模的 土石流。這左側山坡原有一條產業小道。幾年前我還曾獨自走過這條路，如今已堙滅消失。 走這溪谷，舉目所見，山河殊異，憶往事，不免觸景傷懷。但自仁愛橋往上游走才50公尺， 便已聽見溪水淙淙，溪潭已見魚蹤，小魚倏游，見人即閃躲而逝。今日溪水充沛，水聲淙淙， 應是前晚大雨帶來豐沛的雨水所致。台灣郊山的溪流，大多十分短促，天旱則枯乾奄息， 雨過則生機盎然。只要選對時機，走訪山川，就能遇上這自然之美。
圖：東山瀑布僅剩一小山泉灑流而下 東山瀑布位於溪右岸的山腰處，沿溪右岸有小徑通往瀑布，途中林蔭宜人。 我登上岸。 河岸樹蔭處石椅石亭等設施都還算完整，幾年前的秋冬時分，我曾幾次來此，坐石椅， 風中展書讀，靜享林間幽靜。 這右岸山壁以硬岩為主，颱風時，未山崩，石椅無恙， 只因汐平公路坍方、橋下溪谷土石橫流，使遊客銳減。這一帶的小徑因乏人問津， 變成荒煙蔓徑，雜草侵道，無復昔日勝況。至於往瀑布的小徑則已柔腸寸斷。 我脫鞋襪，捨小徑，改走溪谷向上攀爬，雖然有巨岩擋道，但不算難爬。很快地，便攀上不遠的半山腰， 那東山瀑布就橫在眼前了。東山瀑布高約三、四層樓，原本就是只個小巧玲瓏的瀑布而已， 她是東山河的小支流自側游流來，遇十餘公尺的陷落絕壁而形成的小瀑布，沒想到前天大雨才剛過， 今日的瀑布仍是如此瘦小可憐，像是一小山泉，沿壁灑落而已。 若是只為賞瀑而來， 那真的會令人失望。幸好我只是探舊尋幽而已。攀上最後一個巨岩，卻驚起一隻在瀑布下方棲息的白鷺鷥， 從我眼前飛起。站在岩石上，瀑布前的林間清風吹徐，飄來涼意，頗舒暢。瀑布附近亦不時傳來特殊的鳥鳴聲。 這附近，人煙變少了，卻成了鳥類可安心的棲息地。這瀑布下方附近原有一簡易的小廟，有觀音石像， 如今已不見蹤跡，應已隨（颱）風而逝。 返回走，才知攀上巨岩容易，而滑下巨岩則困難重重。攀不上，只是停滯不前，但滑下去，若煞不住， 則有身體毀傷之虞。我只好赤著腳，捨水路，改走那荒蔓的小徑下山。
圖：溪谷中處處是潔白的巨石及小潭 回到東山河溪谷，我繼續向上溯行。赤足踏溪而行。 愈往上走，不見人跡，景色愈美。這趟溯溪行， 雖遇巨石擋路，但踏躍間卻輕鬆易行。 沿溪而上，遇不少小潭，皆可戲水。小潭旁則矗立著大小石岩，大多是新穎潔白的岩石。 從汐平公路沿途可見的坍方後新建工程及下游石門峽附近的大規模河川整治，可以想見，去年這場風災是相當可怕的， 這條溪整個大翻身，那萬千年來溪水沉浸過的溪岩皆隨大水沖刷而逝，而潔白的新岩隨著山崩地裂， 掙脫而出，衝向溪谷，形成今日這種奇特的白岩面貌。 颱風過後，這條溪極像是經過整型美容過，河水、石頭都是新造的，踩踏間，完全不必擔心溼滑。 這種溪石也構成一種獨特的美麗。在巨岩間穿梭而過時，我腦海裡泛起太魯閣立霧溪大理石峽谷的想像， 兩者之間是有一些神似。
圖：溪谷巨岩，擋人去路 選了一處清幽的白色巨岩，坐了下來，閒坐聽水淙聲。岩下小潭的小魚悠游清晰可見。 或許是溪水淙淙， 我又太安靜，小魚竟不察覺有人在上頭偷窺牠們的行為舉止。 潭內小魚似在做健身操，又似覓食動作。倏然身體一翻，魚鱗晃動，白腹橫翻，發出白色閃亮身影， 如此來回，悠游快樂。我不是魚，怎知道這魚是快樂的? 只是猜想，將心比心而已。 比較兩週前的外雙溪匆匆溯溪行，兩溪相比，我認為，這段河谷的景緻可贏 過外雙溪。這溪谷垃圾較少，遊客較少，較幽靜，較僻遠。至若於外雙溪再往上游走，過桃仔腳橋的那 一段內雙溪溪谷，則應可扳回一城，勝過東山河。 東山溪谷的自然美景，美麗卻是帶著傷痕，有心的 登山客是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溪左岸的山腰處，就有一棟新蓋的三層樓別墅，矗立於山腰處。過去我走左岸產業小路上行時，未見過這棟房子， 應是後來新建的。只是樓房才蓋好，卻遇上颱風，整條對外道路因坍方而堙滅消失，這棟子遂孤絕於此。 水火無情，也許房子的主人奮鬥了大半輩子，用辛苦的積蓄在這山林內，蓋別墅，以頤天年。 一場無情風雨，將心血盡付流水。納莉颱風已遠走，但在一些人的心底，這傷痛卻永遠揮之不去。 我爬上半山腰，終於完整地看見這棟別墅，正孤寂地橫坐，空伴溪水。「樓觀甫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 ，志業未成，為屋主感傷，也有「嘆人生，哀樂轉相尋」的幾許輕愁。 從山腰處向前望，有一巨岩像面牆般橫在前頭，此去溪谷變窄，進入峽谷，山勢亦漸陡。這時天色已漸昏， 而自己的溯溪技術有幾兩重，自有自知之明。縱然天色許可，也不應再行深入，以免溯溪遺恨。於是折返而行。 今日沿途上下行，偶而傳來雷鳴，天空雲層漸厚，山雨欲來，但終究未落任何雨滴，老天算是幫忙的。 像狗般地忙碌一星期，這狗臉的歲月經這溪水洗塵，也變換了一些心情回來。 回程，走新台五路，過汐止觀光夜市時，天空才猛然淅瀝地落下一陣大雨，我不禁抬頭，對老天爺發出會心的微笑。
旅遊日期:2002.8.31
【行程記錄】
【延伸閱讀】
[行旅照片]
[行旅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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