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蠹,就是五種蛀蟲,韓非子認為學者(儒者)、言談著(縱橫家)、帶劍者(俠客)、患御者(害怕戰爭當兵的人)
、商工之民是擾亂法治的五種人。
本篇是韓非重要的一篇文章,據《史記》記載,秦王讀到這篇文章時,慨嘆說:「寡人得見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這篇文
章強調法治的重要性,以及時代的不同,治理的方式亦不同,反對儒家的崇古(法先王、講仁義),而強調重賞嚴刑的重要性。
(∼續前篇)
夫古今異俗,新故異備(古今社會情況不同,
新舊時代所採的統治方法也就不同),如欲以寬緩之政,
治急世(激烈動蕩)之民,
猶無轡策(馬韁及馬鞭)而御駻馬,
此不知之患也。
今儒、墨皆稱先王兼愛天下,則視民
如父母(視民如子)。
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典
獄官)行刑,君為之不舉樂(君
王停止演奏樂器);聞死刑之報,君為流涕。』此所舉先
王也(這是推崇先王愛民如子
的心情)。夫以君臣為如父子則必治(
認為君臣之間如同父子,就能夠把國家治理好),推是言之,
是無亂父子也(以此推論,
就應該不會有不和睦的父子)。人之情性,莫先於
父母(人類的情感,沒有比父母的愛
更偉大),皆見愛而未必治也(
父母雖然疼愛子女,卻未必產生和睦的家庭),雖厚愛矣,奚遽
不亂?(即使父母施愛厚重,
難道子女就不會胡作非為?)今先王之愛民,不過父母之愛子,子未必不亂也,
則民奚遽治哉?(用慈愛對待百姓
,豈能夠達成治理國政呢?)且夫以法行刑而君為之流涕,
此以效仁(表達仁慈之心),
非以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
先王勝其法(遵承法律)不
聽其泣(不因仁慈哭泣而縱
容非法),則仁之不可以為治亦明矣。
且民者固服於勢(屈服於權勢),
寡能懷於義。仲尼,天下聖人也,修行明道以遊海內,
海內說(悅)其仁,
美其義,而為服役者七十人(指七十二位得意弟子)。
蓋貴仁者寡,能義者難也。故以天下之大,
而為服役者七十人,而仁義者一人(卻
只有孔子一個人能夠實行仁義)。魯哀公,
下主也(劣等的君主),南面君國,
境內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於勢,勢誠易以
服人(權勢容易使人
服從),故仲尼反為臣,
而哀公顧(反而)為
君。仲尼非懷其義,服其勢也(孔子並非
敬服魯哀公的仁義,而是屈服於他的權勢)。故以義則仲尼不服於哀公,
乘勢則哀公臣仲尼。今學者
之說(說服)人
主也,不乘必勝之勢,而務行仁
義則可以王(勸說君王不憑恃權勢,
而施行仁義來治天下),是求人主之
必及仲尼(期望君王都像
孔子一樣),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
把老百姓都當成像孔子的七十二位門徒那麼賢能),此必不得
之數也(這是必定行不通的道理)。(∼待續)
韓非(約前275年-前221年),為中國先秦法家的代表人物,
為韓國貴族子弟,他綜合了申不害、商鞅等人的法家思想,發展成為完整的理論。
韓非多次上書韓王,卻不為所用,憤而著《孤憤》、《五蠹》等篇,十餘萬言。
其後,秦王嬴政讀到韓非的文章,大為讚賞,於是以戰爭為要脅,逼韓非出使秦國。
韓非至秦國後,卻受李斯忌妒,向秦王進讒,陷韓非入獄,最後在獄中服毒自盡。
韓非子一書所談論的核心主題是「主道」(君主的統治術),這套學說成為秦統一
天下之後兩千年來帝王專制統治所奉行的法則。韓非的政治主張未必全然適用於
現代社會。而從文學的角度來看,《韓非子》一書,是中國文學的瑰寶。兩千多年前,
韓非竟已能寫出如此犀利深刻的議論文,其文章修辭語言精練,句法富於變化,
極具邏輯及分析力,又善於運用大量的歷史、傳說、典故、寓言以強化論證的說服
力及生動性。據《史記》記載,秦王贏政(秦始皇)看到韓非的《孤憤》、《五蠹》
文章時,慨嘆說:「寡人得見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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