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有難易乎?為之,則難者亦易矣;不為,則易者亦難矣。人之為學有難易乎?
學之,則難者亦易矣;不學,則易者亦難矣。
吾資之昏,不逮(不及)人也;
吾材之庸(庸碌),不逮人也。
旦旦(天天)而學之,
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與庸也。吾資之聰,倍人也:
吾材之敏,倍人也。屏棄而不用,其昏與庸無以異也。聖人之道,
卒於魯也傳之(孔子弟子,曾參以魯鈍聞名,而孔子之道傳於曾參)。
然則昏庸聰敏之用,豈有常哉?
蜀之鄙(道境)有二僧
,其一貧,其一富。貧者語於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
曰:「子何恃而往?」曰:「吾一瓶一缽足矣。」富者曰:「吾數年來欲買
舟而下,猶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貧者自南海還,以告富者,富者有
慚色。西蜀之去南海,不知幾千里也,僧之富者不能至,而貧者至焉。人之立志,
顧不如蜀鄙之僧哉?
是故聰與敏,可恃而不可恃也;自恃其聰與敏而不學,自敗者也。昏與庸,
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與庸而力學不倦,自立者也。
彭端淑(1699-1799),字儀一,號樂齋,清眉州丹稜人。自幼聰穎,十歲能文。雍正十一年考中進士,授吏部主事。 乾隆十九年出任廣東肇羅道觀察使。整飭吏治,清除積弊,頗有政績。著作多,有《白鶴堂詩稿》、《白鶴堂文稿》、《雪夜詩話》、《碑傳集》、《國朝文錄》、《小方壺齋輿地叢書》、《廣東通志》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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