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欲注《春秋傳》,尚未成,時行與服子慎遇,宿客舍。
先未相識,服在外車上與人說己注傳意,玄聽之良久,
多與己同。玄就車與語曰﹕「吾久欲注,尚未了。聽君向言,多與我同,
今當盡以所注與君。(將我已作注的春秋傳贈送給你)」遂為服氏注。
鍾會撰《四本論》,始畢,甚欲使嵇公(嵇康)一見,
置懷中,既詣,畏其難(詰辯),懷不敢出,於戶外遙擲,便回急走。
諸葛宏年少不肯學問,始與王夷甫(王衍)談,
便已超詣(超妙)。王嘆曰﹕「卿天才卓出
,若復小加研尋,一無所愧。」宏後看《莊》、《老》,更與王語,便足相抗衡。
庾子嵩(庾敳)讀《莊子》,
開卷一尺便放去(將書卷起),曰﹕
「了不異人意(和我的意見差不多)。」
初,注《莊子》者數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於舊注外為解義,妙析奇致,
大暢玄風(玄學之風旨),唯《秋水》、
《至樂》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義(解說義
理的原稿)遂零落,然猶有別本(副本)。郭象者,
為人薄行,有俊才,見秀義不傳于世,遂竊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樂》二篇,
又易(更換)《馬蹄》一篇,其餘眾篇,
或定點文句而已。後秀義別本出,故今有向、郭二莊,其義一也。
褚季野語孫安國云﹕「北人學問,淵綜廣博。」孫答曰﹕「南人學問,
清通簡要。」支道林聞之,曰﹕「聖賢故所忘言。自中人(中等資質的人)以還,
北人看書,如顯處視月,
南人學問,如牖(|ㄡˇ;窗戶)中窺日。」
宣武集諸名勝講《易》,日說一卦(一天只
說一卦)。簡文欲聽,聞此便還,曰﹕「義(義理)自
當有難易,其以一卦為限邪?」
王逸少(王羲之)作會稽(縣
令),初至,支道林在焉。孫興公謂王曰﹕「支道林拔新領異,胸懷所及乃自佳,
卿欲見不?」王本自有一往雋氣,殊自輕之。後孫與支共載往王許(處),王都
領域(自矜持不與交往),
不與交言。須臾支退。後正值王當行,車已在門,支語王曰﹕「君未可去,貧道(僧人自稱)與君小語。
」因論《莊子逍遙遊》。支作數千言,才藻新奇,花爛映發。王遂披襟解帶,留連不能已。
支道林初從東出(支道林住會稽,晉哀帝使人東迎之),
住東安寺中。王長史(王濛)
宿構(預先構思)精理,並撰其才藻(語辭),
往與支語,不大當對(不能與支道林相抗衡)。王敘致數百語,
自謂是名理奇藻。支徐徐謂曰﹕「身與君別多年,君義言了不
長進。」王大慚而退。
人有問殷中軍:「何以將得位而夢棺器,將得財而夢屎穢?」殷曰﹕「官本是臭腐,
所以將得而夢棺屍;財本是糞土,所以將得而夢穢污。」時人以為名通(名言)。
文帝(曹丕)嘗令東阿王(曹
植)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重罰)。
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ㄌㄨˋ;滲)菽(
ㄕㄨˊ;豆)以為汁。萁(ㄐ|;豆莖)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
《世說新語》是由南朝宋劉義慶編撰。這部書記載了自漢魏至東晉的遺聞軼事,反映了魏晉時期文人的思想言行,
和上層社會的生活面貌。全書共一千多則,每則文字長短不一,有的數行,有的只有三言兩語。《世說新語》
善用對照、比喻、誇張、與描繪的文學技巧,對後世筆記小說的影響頗大,《世說新語》也記錄了許多膾炙人
口的佳言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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