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慶曆三年遇潛之於江西。始其色接吾目,已其言接吾耳,
久其行接吾心,不見其非。吾愛也,從之遊,四年間,鞏於江西,三至焉。
與之上滕王閣,泛東湖,酌跑馬泉。最數遊而久及去者,大梵寺秋屏閣。
閣之下百步為龍沙,沙之涯為章水,水之西涯橫出以為西山,
皆江西之勝處也。江西之州中,凡遊觀之可望者,多西山之見。
見西山最正且盡者,唯此閣而已。使覽者登之美窮此,樂乎?莫與為樂也(以山水之遊,
微婉寫兩人深摯的友誼)。
況龍沙章水,水涯之陸陵,人家園林之屬於山者莫不見,可見者不特西山而已,
其為樂可勝道邪?故吾與潛之遊其間,雖數且久不厭也。其計於心曰:
奚獨吾遊之不厭也,將奉吾親,托吾家於是州,而遊於是,以歡吾親之而自慰焉。
未能自致也,獨其情旦而作,夜而息,無頃焉忘也,病不遊者期月矣,而潛之又遽去,
其不憮然(ㄨˇ ㄖㄢˊ;悵惘若失的樣子)邪?
潛之之將去,以書來曰:子能不言於吾行邪?使吾道潛之之美也,
豈潛之想望意也!使以言相鐫(ㄐㄩㄢ;雕鑿、雕刻)切邪?視吾言不足進也。視可進者,
莫若道素與遊之樂而惜其去,亦情之所不克已也,故云爾。
嗟乎!潛之之去而之京師,人知其將光顯也。光顯者之心,於山水或薄(以勿忘山水,寄語朋友勿因富貴而使友誼變質,寫的情韻微婉含蓄),
其異日肯尚從吾游於此乎?其豈使吾獨也乎?六年八月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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